【柳氏医派】柳少逸:读史记论扁鹊——承扁鹊医学之术,扬越人复健之法

复健王  复健王的自留地  2022-12-24 08:56:58

     【按】秦越人以高超的济世之术,神奇的愈疾之法,构建了中医学术体系之雏形,创建了扁鹊医学流派,成为亘古至西汉集中国医学之大成者第一人,从而确立其为一代宗师的地位,所以成为太史公在《史记》中立传的医学界第一人。(柳少逸)

读史记论扁鹊

——承扁鹊医学之术,扬越人复健之法

“良工取之,拙者疑殆。”

  扁鹊在诊虢太子“尸厥”时,以“良工取之,拙者疑殆”之语,很自信地表述了自己不同凡响的诊疗技术。在“扁鹊在中国医学中的地位”一节中,是以《史记·扁鹊仓公列传》中之“至今天下言脉者,由扁鹊也”,表述了扁鹊为诊法之集大成者;“扁鹊言医,为方者宗”,表述了扁鹊为医学鼻祖的地位。仓公得“黄帝扁鹊之脉书,五色诊病”而成为继扁鹊之后之一代名医。医圣张仲景在《伤寒论·序》中有“余每览越人入虢之诊,未尝不慨然叹气才秀也”的赞誉。对于承传扁鹊及先秦贤达之医术,则“勤求古训,博采众方,撰用《素问》、《九卷》、《八十一难》、《阴阳大论》、《胎胪药录》,并平脉辨证,为《伤寒杂病论》合十六卷。并批判“今之医,不念思求经旨,以演其所知;各承家技,始终顺旧。省病问疾,务在口给;相对斯须,便处汤药。按寸不及尺,握手不及足;人迎趺阳,三部不参,动数发息,不满五十。短期未知决诊,九候曾无髣髴;明堂厥庭,尽不见察。所谓管窥而已。夫欲视死别生,实为难矣!”并以此为医之戒。仲景《序》末,用“孔子云:‘生而知之者上,学则亚之;多闻博识,知之次也;余宿尚之术,请事斯语’”,表述了仲景以“多闻博识”的治学思想,通过其“勤求”扁鹊等先圣之经旨,“博采”先秦医家之方术,论广《汤液》为十数卷,开辨证论治之先河,而有《伤寒杂病论》问世,从而确定了其继扁鹊之后,而广有建树,被后世称为“医圣”。所以“勤求古训,博采众方”是仲景成为医圣的重要内容,亦是今天医家成才之臬圭。然以扁鹊医学流派为代表的先秦医学其主要的诊法为色脉诊法,治疗方法主要的是外治法,至汉代以后,扁鹊医学流派的内容则融汇于《内经》所代表的医学体系之中。尤其是《神农本草经》的问世,药物学知识的广泛应用,加之《汤液经法》等“经方”的应用,而张仲景所批判的那些庸医陋习的泛滥,扁鹊之“色脉诊法”及“中医外治法”则处于“非主体诊疗体系”的位置。今天,面对药物的毒副作用对人的危害,以简、便、廉、验为特点的特色疗法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。尤其外治之术,亦日益受到医家和患者关注,故余认为:承传扁鹊医学之术,弘扬越人复健之法,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。随着中国科技的发展,当铜铁的发明出现以后,石针则由金属针具所代替,遂发展成独具特色的国术——针灸疗法,随着人体科学的不断发展,及道家、气功家的影响,扁鹊之“撟引”、“案扤”之术,则发展成今天的“气功疗法”和“推拿疗法”。而药物外治法,由于药物学的发展,亦呈蓬勃的发展局面。下面就药物外治法的发展史略,谈一下承传扁鹊之术的意义。

      1、医学理论的完善促进了外治法的发展

  先秦扁鹊时代的中医外治疗法,虽然已取得了不少的临床经验,但仅仅停留在经验医学的层次上,未能达到在理论上进行阐述的高度。《内经》以后的外治疗法,虽然有了《内经》的理论指导,临床上也有法有方,但未能使理论和实践达到较好的结合,外治疗法的理论和临床明显地存在脱节的现象。

  张仲景在《伤寒杂病论》成功地运用了辨证论治的临床诊疗体系,为外治疗法确定了“理、法、方、药”的实践规范,如《伤寒论·辨太阳病脉证并治》曰:“二阳合病…设面色缘缘正赤者,阳气怫郁在表,当解之熏之”。《金匮要略·辨痉湿暍病脉并治》曰:“湿家病身痛发热,面黄而喘,头痛鼻塞而烦,其脉大,自能饮食,腹中和无病,病在头,中寒湿,故鼻塞,内药鼻中则愈。”《金匮要略·妇人杂病篇》亦曰:“胃气下泄,阴吹而正喧,此谷气之实也,膏发煎导之。”《金匮要略》中的“百合洗方”、“苦参汤方”、“头风摩散”、“蛇床子散”、“狼牙汤方”、“矾石丸”、“膏发煎”、“温粉方”等,为外治外感病、百合病、狐惑病、头风头痛、妇人带下、阴痒疾患而设,为外治疗法构筑起系统的理论体系,使外治疗法的发展向前迈出了一大步。在方法上,由洗浴、膏摩、熏洗等扩展到纳法、吹法、滴法、敷法、膏摩、浸洗、熏洗、烟熏、润等十余种;在临床应用上,已冲破皮肤病、外科等“外在疾病”的界限,进而扩展到内、妇、儿、五官等“内在疾病”之中;在方剂上计有散剂、洗剂、浴剂、熏剂、滴耳剂、滴鼻剂、软膏剂、肛门栓剂、阴道栓剂等不同剂型。

  与张仲景同时代的著名外科专家华佗,行医于民间,则比张仲景更多的将外治疗法应用到临床实践中。

  从战国至三国时代,外治疗法已经在实践经验不断积累丰富的基础上,进入了理论探索和总结的时期。《黄帝内经》的产生,标志着外治疗法理论体系的形成;《神农本草经》的成书,对药物进行了系统的总结;“经方”诸医籍传于民间,促进了方剂学的发展;张仲景《伤寒杂病论》的问世,为外治疗法的临床确定了辨证论治的原则。扁鹊、淳于意、华佗、张仲景等名医的实践活动,为外治疗法的临床应用提供了典范。因此,尽管外治疗法专著尚未问世,理论和实践活动之间仍存在脱节现象,外治疗法的实践范围仍然以“外在疾病”为主,但是,我们必须做出这样的结论:外治疗法在三国时代业已形成,《黄帝内经》、《伤寒杂病论》为其形成标志。后世外治疗法的发展,正是以扁鹊医术、《黄帝内经》、《伤寒杂病论》为基础的。

  魏晋时代,医学理论有了进一步发展,对疾病的认识更加深入。王叔和的《脉经》,皇甫谧的《针灸甲乙经》等,为外治疗法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基础。葛洪的《肘后备急方》则详细记载了外治疗法在临床上的应用。《备急方》介绍用油、丹等熬制膏药之法和临床上常用的溻渍、淋浴、冷敷、热敷和药膏外敷等外治疗法,则为扁鹊“汤熨”、“毒熨”疗法之细化。

  南北朝时,南齐人龚庆宣所著《刘涓子鬼遗方》,是现存最早的外科专书,包括金疮、疤疖、瘰疬、疥癣及其他皮肤疾患。载方140多首,用于外治方剂83首,包括散剂、糊剂、软膏、膏药等外治剂。

  隋唐时代,国家统一,社会稳定,科学文化发达,大唐民族间的交往融合,促进了外治疗法的发展,代表此段医学成就的有孙思邈的《千金要方》、《千金翼方》和王焘的《外台秘要》,亦代表了此阶段外治疗法的发展水平。唐时的外治法较前已有了很大成就,就药熨法而论,唐代已有“溻浴法”、“药贴法”、“熏蒸法”、“热熨法”、“药饼灸法”,尚有“掺药”、“药泥”、“塞鼻”、“吹鼻疗法”。

  由此可见,由魏晋隋唐的七百年间,是外治疗法理论体系,药物方剂及临证各科的全面发展时期。

  宋、元、明、清,是中国封建社会的中、晚期,为外治疗法的突出成就和发展高峰期。宋朝开国以后,由于社会比较稳定,经济有较大发展,社会生产力进一步提高,科学技术有了突出的成就,曾出现了最具有世界意义的火药、指南针和活字印刷术三大发明。尤其活字印刷术的出现,有力地推动了医学的交流和发展。特别是政府的重视,如1057年专设了“校正医书局”,集中了一批当时的著名医学家和学者,有计划地对历代重要医籍进行搜集、整理、考证、校勘,尤其是对《素问》、《伤寒论》、《金匮要略》、《脉经》、《针灸甲乙经》、《诸病源候论》、《千金要方》、《千金翼方》和《外台秘要》等医学文献的校订、刊行,保存了历代医学理论和外治疗法的成就,并能为以后的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。

  昔范文正公作诸生时,辄以天下为己任,尝云:“异日不为良相,便为良医。”盖医与相,迹虽殊,而济人利物之心则一也。故历代贤哲皆以“儒之从政,医之行道,皆以救世济人为其责任者也。”宋代名相范仲淹“不为良相,便为良医”论,说明宋代全社会对医药学的关注。故士人知医形成了一种社会风尚。这与宋代科技文化的发展有很深的渊源,同时也与宋代统治者崇尚医药有很大的关系。宋太宗晓于医药,做皇帝前,收藏医方千余首,其后于太平兴国三年(公元978年)向全国征集验方,命王怀隐辑成《太平圣惠方》一百卷,并亲自作序。据传宋神宗诊断水平号称“上工”。宋徽宗赵佶亦工于医,“于岐黄家言,实能深造自得”,“其医术不在朱肱、许淑徽之下。”其于政和年间,诏令撰《圣济总录》,计200卷,载方二万首,并亲自作序。如果说《黄帝内经》概含了扁鹊、白氏医经内容而传世,那么《汉书·艺文志》中的“经方”11家是否成为历代士大夫之家传方而存世,故由于皇帝晓于医,且重视医药事业,士大夫亦多留心方术,从而有一大批达官名士介入医学领域,形成方书如林的局面,如苏轼、沈括二人亦集方,后合编为《苏沈良方》。这些方书多以简、便、验的医药特色而广为应用,其中外治方药也占有一定的比例。

  金元时代,由于长期战乱,人民生活穷苦,疾病流行严重,社会性的迫切需要,推动了医学的继续发展。如著名的“金元四大家”的成就,开创了医学交流,辩论和不断创新的良好风气,因此,也对外治疗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。刘完素的《宣明论方》、张子和的《儒门事亲》、李东垣的《兰室秘藏》和朱丹溪的《丹溪心法》、《脉因证治》、《丹溪手镜》等著作,均有外治疗法的应用和论述。如攻邪派张子和的《儒门事亲》对其力主的汗吐下三法的划分:凡是灸、蒸、渫、洗、熨、烙、针灸、砭射、导引、按摩等解表之法,都是汗法;凡能引涎、豁痰、催泪、喷嚏等上行之法,都是吐法;凡能催生,下乳、磨积、逐水、破经、泄气等下行之法,都是下法,已将许多外治疗法归结其中。它如游离于四大家之外的张元素的“脏腑辨证论”及其弟子王好古的“阴证论”,亦为外治疗法的理论体系增添了新的内容,如王好古解伤寒,有用藿香、藜芦、踯躅花研末嗅鼻等法。

  到了明代,随着社会的发展,中外科学文化的交流,医学上也取得了一定的发展。在理论上,薛已、张介宾、赵献可等力主“命门学说”创建了温补学派,并创新许多方剂应用到外治之中。如薛已医案记录了治疗银匠职业病之案,用补中益气及温和之药煎汤浸水而愈,就已经将外治法应用于职业病治疗中。

  明末清初,人民生活困苦,瘟疫流行。基于对人民的同情和高度的责任感,一大批医家投身到解救人民困厄之中。如吴鞠通《温病条辨》中治疗“热邪传里,有黄连水洗胸法,皮硝水扩胸法、芫花水拍胸法、石膏和雪水敷胸法、老蚓和盐捣敷胸法;发斑有胆汁青黛水、升麻水扫法;吐衄有井水黛法、搭法;蓄血有苏叶汤摩法。”

      2、本草学的突出成就  促进了外治法的发展

  宋元时期的本草学在隋唐五代的基础上又有发展。北宋开宝(公元973年,至嘉裕二年(公元1057年)的八十年间,宋政府组织力量对唐代的《新修本草》作了三次重大修订,共载新旧本草1082种,比唐代的《新修本草》增加了238种。四川名医唐慎微(约于1082年)所著的《经史证类备急本草》简称《证类本草》,载药已达1558种,附载古今单方验方3000余首,方论1000余首,后经政府在北宋大观二年至南宋淳祜9年(1108~1249年)141年的时间内四次修订(《大观本草》、《政和经史证类备急本草》、《重修经史证类备急本草》),载药1746种,流传五百余年,一直为本草学的范本。另外,金元时代王好古的《汤液本草》和张子和的《珍珠囊》,总结了历代一整套使用自然药物的规律,促进了外治用药的发展。再如明代,出现了中国医学世上最为著名的医药学巨著——《本草纲目》。作者李时珍经过27年辛勤努力,于1573年完成这部五十二卷的巨著,总结了十六世纪以前我国的药物学,载药达1872种,附方1万余个,记载了许多外治方剂。

  在上述本草学专著中所记载的中草药,或为外用专药,或兼外治作用,或为“内”药外用,以及所附外治方等,丰富了外治疗法的药物部分,为临床用药确立了方向。

  3、方剂学的发展  促进了外治疗法的发展

  宋元时代,政府和医学家编著了大批方书,其中大量记载了外治疗法。从整个中医学发展的过程来看,宋代无论是医学理论还是临床各科,均有突出的进展。由于北宋皇帝对医药的重视,及士人知医的风尚,国家开办了医学教育,组织编辑、整理医书,从而形成了方书如林的局面。宋代由国家组织编著的三部大型方书——《太平圣惠方》、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、《圣济总录》中所载录的方剂,一直影响着该时期乃至后世方剂学和外治法的发展。如《圣济总录》(1111~1117年)载有药膏260余首,散剂90首,膏药38首,熏洗剂38首,药饼7首,烟熏剂4首等,调制药膏的基质有:水、醋、酒、蜜、菜子油、香油、猪油、猪胆汁、牛乳、鸡子白(黄)、朴硝水、甘草水等;此外还有药线、葱熨法等外治疗法;临床上广泛应用外科疾病、肛门疾病和皮肤病。由于古代“经方”多以家传方形式存于名门豪族,由于皇家重视医药,宋代有名士编撰方书二十余种,这是宋代方书的重要特色。如严用和《济生方》(1253年),陈言《三因极一病证方论》(1174年)、许叔微《普济本事方》(1132年)、张锐《鸡峰普济方》等医家个人所著的方书中,已有不少的外治疗法内容。如《普济本事方》称:“临时看疮口纴纴,只以纸捻子送入药……。”《济生方》以药捻(纴)引流与外敷药相结合治疔疮,先用针刺破,“以蟾酥追毒丹,纳针孔中,仍以纸捻送下……其上封以乳香膏,四旁肿处,敷以乌龙膏——两三日疮溃,拔去,仍敷以乳香膏,脓尽生肌”等。

  明清时期,方剂学专著数量之众多,内容之丰富及对方剂学理论的研究和论述,都是方剂学史上少有的。朱棣等的《普济方》、吴琨的《医方考》(1584年)、汪昂的《医方集解》((1682年)及吴仪洛的《成方切用》等大型方书的出现,将外治法方剂学推上了一个高潮。外治方广泛应用到内、外、妇、儿临床各科中,尤其在外、伤、皮肤和救急中,更是以外治方为主。为临床上外治疗法的运用,提供了较为成熟的理、法、方、药的理论体系。

  4、中医学术的发展  促进了外治法专著的形成

  宋元时代,外治疗法在临床中的应用更加广泛。董汲《脚气治法总要》,详细记载了治疗脚气病的外治方法。王执中《针灸资生经》载有附子饼灸。东轩居士《卫济宝书》载有掺药、软膏、膏药、熏洗药等治疗外科疾病。王肯堂《证治准绳》重点论述了敷贴法、淋洗法、热熨法等的应用方法和作用原理。陈实功《外科正宗》进一步总结了外科外治疗法,对疮疡痈疽的治疗,广泛应用药膏、膏药、药条、生肌散和熏洗法、热熨法,热敷法、药筒拔法等疗法。吴谦等编著的《医宗金鉴》,系清政府统一纂修的医学丛书,载有灸法、药筒拔法、熏洗法、敷贴法(膏药、药膏)、掺药法等外治疗法。王洪绪著《外科证治全生集》,载有敷药36首,吹药12首,膏药8首,强调痈疽的治疗应辨明阴症或阳症,对阴疽、冻疮等疾病应用阳和解凝膏外贴。许克昌等的《外科证治全书》对外科和皮肤病的治疗中多是应用外治疗法。其卷五载有灸法、敷法、敷药法、洗涤法、拔毒法、蜞针法和桑枝火烘法等外治疗法。清代名医赵学敏将铃医赵相云的医疗经验汇集整理成《串雅内编》、《串雅外编》,介绍了许多简便验廉而卓有成效的民间外治法经验。

  正是在医学理论的形成,本草、方剂及临床各科迅速发展的过程中,将中医外治法的体系推上了高潮。并由此而在清朝有吴师机所著的外治法专著《理瀹骈文》一书问世。使外治法发展到了更为完善的境界。在外治疗法发展历程中,吴氏疏理了外治渊流,尤其推崇《内经》、《伤寒杂病论》之源和清代外治发展之成就。在外治理论方面,吴氏认为:“凡病多从外入,故医有外治法”,“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,外治之药即内治之药,所异者法耳。医理药性无二,而法则神奇变换”。“外治必如内治者,先求其本,本者何?明阴阳,识脏腑也。”说明外治之法乃中医学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,其临床仍以中医基础理论为主导,故又云:“理通则自通矣,”“原其所从来,究其所终极。审其有余,察其不足。察其阴阳,审其虚实。”认为“人病不外气血凝滞,及阴有寒湿,阳有燥热而已。”在治疗上,吴氏主张:“预事以防患,广略以取胜。同则相统,杂则相并。寒佐热佐,通用塞用。阴阳、上下、升降不胶于治。”“推而纳之,动而伸之,随而济之,迎而泄其邪气,养其精气。”在治法上,分三焦论治:上焦病,以药研细末鼻取嚏发散为第一捷法。”“中焦之病,以药切粗末炒香,布包缚脐上为第一捷法。”“下焦之病,以药或研、或炒,或随症而制,布包坐于身下,为第一捷法。”临床上应用膏药、敷、熨、熏、洗、擦、坐、嗅、缚等数十种之多,其中尤以膏药为主;在药物选用上,“膏中用药味,必得通经走络,开窍透骨,拔病外出之品为引。”“膏中用药味,必得气味俱厚者方能得力。”“膏药,热者易效,凉者次之,热性急而凉性缓也,攻者易效,补者次之,攻力猛而补力宽也……只在对症耳。”“表里、温凉、补泻之药咸备……假猛药、生药、香药率领群药,开结行滞,直达病所……归于气血流通而病自已。”临床选穴,吴氏认为:“膏药贴穴,不专主一穴。”但又不过前后身、上中下三部,大约心口,脐中为多。在适应症上,可广泛用于“不肯服药之人,不能服药之症。”在疗效上,“外治之学……与内治并行,而能补内治之不足”,“可以统治百病”,如此等等。从而为外治疗法建立了系统的理论体系和实践规范,正式创立了外治疗法的学科,使之成为中医治疗学中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  5、外治法的现状及在医疗保健中的作用

  建国以后,由于中医政策得以实施,使中医学得到迅速发展。外治法在理论探讨和临床应用等方面也有了不少的发展和创新。但由于受到民族虚无主义的影响,一部分人尤视外治法为“雕虫小技”,而遭歧视。在六十年代以前,外治法多以民间疗法形成存在,除散见于刊物外,很少有人问津。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至七十年代中期,随着国家“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”政策的实施,中医外治疗法的应用,方得以引起重视。正如前面所谈到的情况,即随着人们对药物(尤其是西药)的毒副作用对人体伤害的关注,于是众多中医外治法丛书问世。其中亦有“书中走、书中行”摘抄之作。目前外治法的研究,虽然也有发展,但亦应当看到,非药物疗法、外治法尚处于非主流的医疗技术地位。不要说难有吴师机《理瀹骈文》的经典之作,也少有清代赵学敏重视铃医的实践之作。故对开展中医外治法及中医非药物疗法的临床研究与应用,是一个重要的课题。余曾于1990、1991年主持召开了“山东省中医非药物疗法学术研讨会”,及“山东省中医外治法学术研讨会”。鉴于目前有12807种中药的现状,尝于2000年主持召开了“山东省地方中药临床应用学术研讨会”。意在使中医外治、中医非药物疗法及地方中草药的临床应用,引起大家的关注,并使之在我国的医疗保健中发挥积极的作用。为了使扁鹊医学中之“汤液、醴灑、镵石、撟引、案扤、毒熨,及《内经》中的“汤熨”、“火灸刺”、“焠针”、“药熨”、“九针”等古代外治疗法继承之、发扬之,故力倡在历代医家的成熟经验基础上,承扬越人复健之术。尤其对现代医学难愈之症,诸如中风后遗症、脑外伤后遗症、高血压、心脏病、糖尿病、痛经、风湿、类风湿病、伤筋、劳损等病,及在人类残障的复健医疗中,发挥中医康复保健技术的长处,以完善中医复健医学体系。

  综上所述,从中医学的结构,上朔至先秦扁鹊医学及《内经》医学的结构,余认为:复健医学是继预防医学、临床医学之后,新兴起的第三种医学模式。中医复健医学是以中医学之天人相应的系统整体观、形神统一的生命观、和太极思维的辨证观为指导,采用中药、针灸、推拿、传统按摩、导引、食疗、情志疗法等综合方法,使病残者的身体、心理、职业及社会活动都能获得恢复,从而减轻家庭及社会负担,还原社会角色的一种独具中医特色的医学模式。故尔,承扬扁鹊医学之术,弘扬越人复健之法,是中医学的理论研究及临床应用的一个重要课题。同时,亦是完善基层社区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,亦是余倡导构建社区中医复健工作室体系之初衷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08126

  【注】本文节选自柳少逸著“读史记,论扁鹊”一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