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按】秦越人以高超的济世之术,神奇的愈疾之法,构建了中医学术体系之雏形,创建了扁鹊医学流派,成为亘古至西汉集中国医学之大成者第一人,从而确立其为一代宗师的地位,所以成为太史公在《史记》中立传的医学界第一人。(柳少逸)
读史记论扁鹊
——师徒传授是中医学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(1)
“庆有古先道遗传黄帝、扁鹊之脉书,五色诊病,知人生死,决嫌疑,定可治,及药论,甚精。”
本节要讲述的主要内容是:“名师带高徒”是造就名医的重要因素。从《史记·扁鹊仓公列传》可知,仓公淳于意,“少时,喜医药,医药方试之多不验。”“意闻淄川唐里公孙光善为古传方”,“意即往谒之。得见事之,受方化阴阳及传语法,”“意悉受书之。”“意欲尽受他精方,公孙光曰:‘吾方尽矣……是吾年少时受妙方也,悉与公毋以教人。’”后公孙光“为书以意属阳庆”,遂“至高后八年,得见师临淄元里公乘阳庆。庆年七十余,意得见事之。谓意曰:‘尽去而方书,非是也。庆有古先道遗传黄帝扁鹊之脉书,五色诊病,知人生死,决嫌疑,定可治,及药论,甚精。我家给富,心爱公,欲尽以我禁方书悉教公。意即避席再拜遏,受其《脉书》、《上》《下》经、《五色诊》、《奇咳术》、《揆度》、《阴阳外变》、《药论》、《石神》、《按阴阳》禁书,受读解验之,可一年所。明岁即验之,有验,然尚未精也。要事之三年所,即尝已为人治,诊病决死生,有验,精良。”太史公这段叙述,说明了拜名师,得真传,是造就名医的重要因素。同时,在该《传》之首文记有:“越人,少时为人舍长,客舍长
从《传》中可知,诸师获得意弟子后,均悉将“禁方”及医术传予弟子,并嘱其弟子“毋泄”、“毋以教人”,其理有一个很重要的伦理学问题。对此,张仲景在《伤寒论·序》中指出,医者要“精究方术,上以疗君亲之疾,下以救贫贱之危”。它如清·喻昌《医门法律》所云:“医,仁术也。仁人君子,必笃于情,笃于情,则视人犹己,问其所苦,自无不到之处。”从《传》中所述,“长桑君亦知扁鹊非常人也,出入十余年,”“乃悉取其禁方书,尽与扁鹊。”长桑君何以知扁鹊为“非常人”,是其以扁鹊对长桑君“常谨迂之”,“出入十余年”的长期考察,认可其人品,而收为弟子,尽传其所学。仓公淳于意先拜公孙光,尽受其精方,公孙光嘱其“毋以教人”。而仓公亦表示“死不敢妄传人。”其后公孙光“为书以意属阳庆”,并告诫仓公:“必谨迂之,其人圣儒。”由此可见,名医收高徒是重在人品。诚如郭霭春《医道溯源》所云:“天下有非常之任,必待非常之人。而天下非常之人,乃能克胜天下非常之任。”扁鹊以“天下非常之人,乃能克胜天下非常之任”,济世活人而成为“方者宗”;“若仓公者,可谓近之矣”,故太史公将二人合篇立传。余深感于此而叹之:“择师难,择徒更难!”于此时方悟《素问·气交变大论篇》之言:“得其人不传,是谓失道;传非其人,漫泄天宝。”此即元·杜思敬在《济生拔粹》所云:“天宝不泄于非人,圣道须传于贤者”之谓也。
【注】本文节选自中国中医药出版社柳少逸著《柳少逸医论医话选》2015年4月第一版“读史记,论扁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