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柳氏医派】柳少逸：丰裕堂师授方治验解读（牙痛）

“牙痛”温齿清龈火齐汤证案

柳少逸 

张某，女，48岁，栖霞县宾馆职工，1961年3月11日。

牙齿作痛，牙龈微肿，龈肉萎缩，牙齿浮动，咬物无力，吸气及得冷饮则齿痛剧。形寒肢冷，咽干舌燥，腰膝酸痛，五心烦热，舌淡红无浊苔，脉沉细微数。

处方:麻黄6g，干姜6g，地骨皮10g，山豆根10g，水煎2遍，取汁合一，每日分三次温用，先含口中，然后吞之。

3月14日，经治3日，诸症豁然，唯冷饮仍有不适，予原方继用。

3月21日，续治一周，病臻痊愈，嘱羊肾一对，切片不令断，以葱丝，栀子，青盐，姜末，煮之，食羊肾喝其汤。

解读：清·罗国纲《会约医镜》云：“齿者，骨之余。骨不外露,齿质乃骨而外露，故曰余。”又云：“肾主骨，故齿属肾，言其本也，胃足阳明之入上齿龈，大肠手阳明之入下齿龈，言其经也，是故本病多病齿骨，经病多齿龈。”而本案之病人，则标本皆病也。明·王绍隆《医灯续焰》云：“齿者，骨之余，其本在肾，而经则属胃与大肠。病在本者，多属虚；在经者多属实火。”清·刘仕廉《医学集成》云：“齿乃肾之余，共为病也，非火有余，即阴不足，然其中又有风痛、寒痛、虫痛之别。”此案“牙龈微肿”，“龈肉萎缩”，乃火旺也；故永昌公有“温齿清龈火齐汤”之施。方中有地骨皮之用，取其甘寒清降之性，以清热；山豆根苦寒，为肺胃火毒上攻而致咽喉、牙龈肿痛之要药，故用之，俾龈肿、咽干、舌燥之火邪得除。“得冷饮则齿痛剧”，乃“寒痛”之症也，多因素体阳虚，阴寒之邪乘虚侵袭，阻于筋骨血脉之中，致寒凝痰滞而发齿痛，故永昌公有干姜、麻黄散寒凝之施，而具阳和之功，则骨寒可解。于是龈火得清，齿寒得除，而告病愈。愈后羊肾之用，乃固本之法也。

本案之病，标本皆存，其用药也，寒热并施，方名：“温齿清龈汤”。究其理，昔景岳尝云：“以药而言，则升散者为阳，敛降者为阴；辛热者为阳，苦寒者为阴；行气分者为阳，行血分者为阴；性动而走者为阳，性静为守者为阴。”故麻黄、干姜辛热者为阳，山豆根，地骨皮苦寒者为阴；麻黄性动乃阳中之阳，干姜性守乃阳中之阴也。此乃药性分阴阳，阴阳又复分阴阳之理也。诚如金·李东垣所云:“气味生成,而阴阳造化之机存焉。一物之内，气味兼有，一药物之中，理性具焉。主对治疗，由是而出。”四药之用，乃永昌公以其性味为取用也。解读此案至此，方悟此即永昌公临证太极辨证思维之大法也。即景岳所云:“用药之法，但能分别五味、温凉、升降、补泻，以偏救偏，投之立应。然物各具一太极，阴阳两齐，开中有合，合中有开，不过分别开合多少耳!”

【注】本文选自柳少逸著《柳少逸师授方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