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进中的百年胶东柳氏医派（1）：历史沿革与传承脉络

柳少逸老师为吉忱公诞辰110周年而题书法作品：

（鱼雁传真道，桃李满神州）

一、胶东柳氏医派的历史沿革、发展现状及学术影响

烟台市胶东柳氏医学流派是由李兰逊、柳吉忱、牟永昌、柳少逸、蔡锡英等及其门生四代人，均系在综合性医疗机构从事中医临床工作，故内、外、妇、儿、五官各科均有所成。在经过百余年的辛勤耕耘，深究博采，磅礴会通，传庚接续，不断总结完善发展起来的。以“三观”（即天人相应的整体观、形神统一的生命观、太极思维的辨证观）、“四论”（ 老年、退行性疾病的虚损论，功能失调性疾病的枢机论，器质性病变的气化论，有形痼疾的痰瘀论）、“一法则”（理必《内经》，法必仲景，药必《本经》）为学术思想。以天人相应、崇尚经典、内外并治、针药兼施为学术特点。以取法乎上，筑基国学；以道统术，谙熟经典；天人相应，形与神俱；古今贯通，中西兼容；全面诊查，四诊合参；三“辨”合一，治病求本；谨守病机，各司其属；杂合以治，四“方”交融等，八大亮色为流派特征。以其四大创新体系：中国象数医学体系、内伤性疾病病机四论体系、太极思维临床辨证论治体系和中医复健医学体系（医经派针术、医经派灸术、医经派推拿术、广意派小儿推拿术、脑瘫病中医治疗康复技术等）为学术架构；以“方证立论”为临床法式。理论体系完善，知识结构完整，临证技术全面，临床方法成熟，医学著作丰富的一个中医学学术派别。该流派发源于栖霞，形成于莱阳，立足于胶东，传播于山东，辐射至全国，影响及于东瀛。

（2019年10月20日于莱阳）

  目前，胶东柳氏医学流派已传承百年，通过院校传承（建国初期的莱阳专署中医进修班，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相继成立的山东扁鹊国医学校、山东烟台中医药专修学院）、师带徒、传承工作室（创建于2018年的柳少逸中医传承工作室）等灵活多样的传承方式，使胶东柳氏医派走出了胶东，门生遍布全国二十二个省市，基于体制的原因，柳氏医派门生多沉潜于社区。

     

（在山东扁鹊国医学校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源头中医药专修学院·山东莱阳）

   

   1994年烟台电视台国际部举办的美国电视周“中医柳少逸”专题在北美62频道和北美卫视频道展播，引起强烈反响，同年日本森竹医院派出两名医师来华学习。

（胶东柳氏医派第三代传承人柳少逸先生带教日本研修生·1992年）

胶东柳氏医派公开发表、会议交流论文近400篇，经出版社出版医学著作近40部，柳少逸中医传承工作室成员中，有三名被中华中医药学会感染病专业委员会吸纳，四名成员被山东省中医药学会吸收为肾病或肝病委员会委员，多名成员担任市级中医药学会专业委员会委员或理事。

（近年来出版的部分中医专业著作）

二、胶东柳氏医派的传承脉络

第一代   第二代   第三代

1、李兰逊———柳吉忱———柳少逸、蔡锡英

2、牟熙光———牟永昌———柳少逸

3、徐养浩———陈维辉———柳少逸   

柳氏医派创始人柳吉忱公（右）与夫人范女士合影

胶东柳氏医派集大成者柳少逸先生（左）与学派领军者蔡锡英老师（右）合影

第四代（团队继承）

刘玉贤、汉敬德、柳  燕、张超伟、王永前、王爱荣、李卓睿、孙忠强、陈安玉、门永波、李  鹏、任帅花、李  萍、柳朝晴、叶新颖、蒋泉涛、柳小岸、路继业等。

（柳少逸老师学术指导中）

   胶东柳氏医派奠基者李兰逊先生为贡生儒医，行医于京城，堂号“济生堂”，是柳氏医派的源头。先生晚年回归故里，因医治柳吉忱先生类风湿病相熟相知，纳柳吉忱先生为关门弟子。

（胶东柳氏医派奠基者李兰逊先生手迹）

（柳吉忱公老年照片，翻拍于《莱阳中心医院院志·下卷P238》）

柳少逸、蔡锡英是胶东柳氏医派的第三代代表性传承人，也是柳氏医派集大成者。柳少逸先生1969年毕业于山东中医学院，又于1977年山东中医学院中药方剂师资班学习，自1963年-1969年跟师胶东名医世医牟永昌公学习，为牟氏唯一传人。1973年至1995年跟师柳吉忱先生学习、工作，尽得其传。后被南京铁道医院陈维辉先生纳为入室弟子，进行中国术数学与中医学的比较研究。蔡锡英先后毕业于莱阳卫校、山东中医学院，自1977-1995年跟师柳吉忱公学习、工作，尽得老师真传。第三代传承人柳少逸先生将牟氏、陈氏融入柳氏一脉，从而形成了既有家传，又有师承，还有院校培养的多学科、多维度的学派特色。

（柳氏医派领军者蔡锡英老师）

柳吉忱、柳少逸父子于1987年创建山东扁鹊国医学校，柳氏学派以此为平台广播于全国。1994年日本国森住医院派员来华学习柳氏推拿术，从而柳氏医派走出国门。

基于柳氏医派“杂合以治，多方交融，技术全面”的学术特点，第四代传承人以其团队继承的格局展开。团队成员据其基础水平，有全面继承者，有择其要而承者，或方、或法、或术。目前除烟台地区外，潍坊、日照、五莲等地，及安徽、广东等省均有其柳派门生。

柳少逸先生钟鼎文书法作品：祖业相传，以德为宝

柳氏传薪：

漫话小儿脑积水

汉敬德

 

【摘要】本文详细介绍了柳吉忱主任医师用外敷“加味封囟散”,内服“补肾地黄丸”“扶元散”,治疗小儿脑积水的经验，对本病的证、治、方、药进行了探讨，对柳吉忱主任医师验案进行了总结。

【关键词】小儿脑积水；柳吉忱主任医师；证治

在烟台复健医院食堂吃过晚饭，和柳少逸老师漫步进病房，几个愣头愣脑的孩子用不熟的语言喊柳老师“爷爷”，老师高兴回应着。一些神情呆滞、身子僵硬扭曲的脑瘫患儿依偎在病床或母亲的怀抱里。

医院中医康复医学是在柳氏“病机四论”理论指导下，运用柳氏中医复健技术，对“复健六病”“三瘫一截”及小儿脑瘫的治疗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色。作为市级和省级的脑瘫康复定点单位，拥有国家发明专利，吸纳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许多脑瘫患儿。老师和我说，医院正实施“脑瘫儿童爱心复健工程”，力争三年内，让150名脑瘫患儿实现生活自理。

回到老师办公室，老师说，你不是问我治疗脑瘫从什么时候研究的吗？1973年根据组织安排，我从栖霞县人民医院调到莱阳中心医院，和长岛县中医院袁大仲院长等跟师家父吉忱公，并负责系统整理总结吉忱公的临床经验。其时，国家实施“名师带高徒”战略，山东名中医多出自吉忱公名下。

莱阳中心医院是地区级医院，急症、疑难病较多，吉忱公对小儿脑积水的研究有独到之处，治疗有独特经验，疗效显著。周边地区都慕名来院求治，我和袁大仲院长认真学习吉忱公治疗此病的经验，并加以总结，写成“解颅(脑积水)证治”，论文发表在《山东医药》上，文中吉忱公创制的“加味封囟散”作为有效外治方药，选入高等医药院校教材《中医儿科学》。随着对解颅病研究和治疗经验的总结，对其后遗症“五迟”“五软”“五硬”“痴呆”“痿证”加之研究，写成“小儿脑瘫中医辨证施治”论文，从而形成小儿脑瘫辨证论治体系。

“问渠那得清如许？为有源头活水来。”老师说，柳氏复健医学体系的形成，源头是对吉忱公治疗解颅的经验总结。

解颅，西医学称之为脑积水,自古难治。现代医学外科手术治疗虽有一定疗效,但成功率较低、并发症较多尚不普及。中医学对解颅的诊治积累丰富的经验。

解颅之名，首载《诸病源候论》，其云：“解颅其状：小儿年大，囟应合而不合，头颅解开是也。”具体地描绘了本病的一系列临床特征。钱乙《小儿药证直诀》云：“年大而囟不合，肾气不成也。长必少笑，更有目白睛多。晄白色瘦者，多愁少喜也。”清代儿科学家通过临床实践观察，认为本病是影响小儿生长发育的重要因素。如《幼幼集成》曰：“解颅者，即头缝开解而囟门不合也。是由气血不足，先天肾气大亏。肾主脑髓，肾亏则脑髓不足，故面囟门为之开解。然人无脑髓，犹树无根，不过千日，则成废人。其候多愁少喜，目白睛多，面晄色白，若成于病后者尤凶。”《小儿卫生总微论方》：“解颅不差，而百病交攻，极难将护，此最为大病矣。”《证治准绳·幼科》：“解颅此由肾气不成故也，凡得此者，不千日；其间亦数岁者，乃废人也。人之无脑髓，如木无根，古人虽有良方，吾所以不录者，劳而无功也。亦不可束手得毙，宜于钱氏补肾。万有可生之理。”《育婴家秘》：“有闭而复开者，又有头破成缝者，此皆解颅，由病后肾虚，水不胜火，火气上蒸其髓则热，髓热则解，而头骨复分开矣。” 

正常小儿颅缝，大都在出生后半年开始骨化，前囟在1周岁至1周岁半时闭合，后囟在2-4个月时闭合。囟门逾期不合，常为解颅先兆症状。解颅即颅缝开解，前囟宽大，或囟门稍隆起，头皮光急，头额前突，青脉暴露，面色晄白，神情呆钝，甚者头颅日渐增大白亮，若星似斗，故俗称“大头病”“大头星”。可见形赢颈细，天柱骨倾，眼帘下垂，白睛显露，目无神采，智力不全，脉弱。

老师说，解颅应与囟陷、囟填进行鉴别诊断。囟陷：为颅囟异常疾患之一，指囟门下陷。《诸病源候论》：“脏腑气血虚弱，不能上充脑髓，故囟陷也。” 多因婴幼儿禀赋不足，或五疳久病，元气亏损，泻痢气虚，脾胃阳气不能上充所致。与解颅之前囟曲宽大，颅缝开解，头额增大，前突显然不同。若后枕部同时下陷，则更严重。常兼见面色萎黄，神疲气短，食少便溏，四肢不温，指纹淡滞等。囟填：为颅囟异常疾患之一，指囟门胀满或隆起如堆。《诸病源候论》：“小儿囟填，由乳食不时，饥饱不节，或热或寒，乘于脾胃，致脏腑不调，其气上冲所为也。” 成因有火毒上攻，寒邪凝滞两种。因于火者，由感染时邪病毒，火热上攻囟门肿突浮软色红；因于寒者，素禀阳虚，寒凝气滞，失其阳和之常，致囟门肿突，牢韧坚硬。

本病的病因病机，历代医家认为主要有“肾气不成，髓海不充”“肝肺有热，壅热上冲”“肾精不足，肾经虚热”“父精不足,母体虚弱”。老师说，总结起来有三方面：

1、胎禀不足，肾气亏损：人始生，先成精，精成而后脑髓生。氤氲交感，父精母血不充，致小儿胎禀不足，肾气亏损。《素问.五脏生成论》云：“诸髓者，皆属于脑。”夫肾受五脏之精而藏之，主骨生髓，脑为髓海，故肾气亏损，不能上充于脑，脑髓不能充实，而病解颅。”

2、后天失调，久病失养：饮食不节，久吐久利，或攻伐大过。戕伐中阳，脾胃受损，化源日亏，气血不能上充于脑，五脏精液不能充实脑髓，则病解颅。

3、温病灼阴，肾虚髓热：继发于温病者，多有肾虚髓热之证。热灼营阴，虚风内动，脉络受阻，青脉显露而水湿停滞。脑髓不能实敛，遂病解颅。伴见瘛疭惊厥，腰背强直，脉象弦细，指纹淡紫。

对于解颅的治疗，明清医家，在总结历代治疗经验的基础上，内服外敷药物得到极大的丰富。老师随口背出：“小儿解颅最堪怜，先天有损脑髓干，面色晄白形瘦弱，二目多白若愁烦，补肾地黄丸堪服，补阳扶元散为先，更有封囟散极效，临时摊贴保安然。”老师说，这是《医宗金鉴》记载的治疗解颅的歌诀，形象的表述了解颅的症状和治疗方药。《医宗金鉴》是太医院医学教育的教科书，“使为师者必由是而教，为弟子者必由是而学。”成为全国医学教与学的必读书、准绳，影响深远。吉忱公宗《医宗金鉴》治疗解颅三方（补肾地黄丸、扶元散、封囟散），临机通变，将《医宗金鉴》外敷“封囟散”变通为“加味封囟散”。老师说，吉忱公应用古方常能“运巧”，尝云：“中医学理论无一不是常规，临床实践处处有技巧，若津津于常规，则作茧自缚；因证用方，则出神入化。故既要重规矩，又要运巧制宜，庶几左右逢源。”

吉忱公应验方药：加味封囟散。

《医宗金鉴》封囟散方：柏子仁、天南星、防风各120g。

加味封囟散：柏子仁120g，天南星30g，防风30g，羌活30g，白芷30g。

共为细末，每用60g， 以猪胆汁调匀，按颅裂部位摊纱布包扎，干则润以淡醋，一日一换。

加味封囟散是吉忱公根据临证经验，将《医宗金鉴》封囟散加羌活30g， 白芷30g, 原方南星、防风各改为30g而成。

老师解方曰：柏子仁味甘而补，辛平而润，透达心肾，益脾肾，《神农本草经》云“益气”，《名医别录》谓“益血”，其功均在于补；防风、南星相伍，即《本草方》之玉真散，意在疏风、胜湿、解痉、平督脉之病厥；白芷芳香透窍，有疏风、温通、利湿、消肿之长；羌活辛平味苦，祛风燥湿，散血解痉，有治“颈项难伸”之能。二药伍防风、南星，则增强利湿消肿，解痉平厥之效。

老师说，吉忱公应用此法，治愈大量的患儿，有文字记载的验案多达100余例，而随手施药愈者不计其数，简单的分析几例验案，供你学习参考。

1、肾元亏虚案

高某，男，5个月，莱阳人。1966年7月16日就诊。

患儿由儿科转入，确诊为脑积水。证见颅缝开裂，前卤宽大，青筋暴露，头额前突，日无神采，白睛显露，黑睛如落日状，形瘦颈细，指纹清淡，口唇淡红。

证属肾气亏损，气血两虚，而致解颅。治宣培元补肾，益气养血，佐以疏风、温通、利湿、解痉之法。予加味封囟散。

处方：柏子仁120g，天南星30g，防风30g，羌活30g，白芷30g,共为细末，每次60g,以猪胆汁调匀，按颅裂部位，摊纱布包扎。干则润以淡醋，每日1换。

7月24日， 患儿家长欣然陈述，仅敷药2料，卤封颅合，诸证若失。嘱其经常控脊，以冀培补脾肾，强督脉，益脑髓。

老师说，此案乃新生儿患者，发现早，故仅予加味封囟散而愈。由此可见，本病早期发现，及早治疗，是治愈的关键。老师说，对于这种早期发现，症状较轻的，吉忱公均门诊施药，自己回家治疗。

2、肾虚风动案

韩某，男，2岁，莱阳县石河头人。7月中旬就诊。

患儿由儿科转来，确诊为脑积水。视其颅缝开裂，前囟逾期不合，头颅胖大白亮，头皮光急，青脉显露，面色胱白，形赢色败，白晴显露，目光昏昧，神情呆钝，伴有四肢瘛疭，项强肢厥。病儿继发于春温证，口唇红，指纹紫，脉象弦细。证属肾虚髓热，虚风内动，而致解颅。治宜益肾清热，养血熄风。

方用加味封囟散1料，如法外敷。内服加味补肾地黄丸：熟地黄45g，山药24g.山萸肉30g，泽泻30g，茯苓24g,牡丹皮15g,牛膝24g，鹿茸15g，钩藤24g,龙骨30g，牡蛎30g。共研细末，蜜丸如梧子大，每服5g，日3次。

10月初， 患儿家长陈述经治二月余，颅缝闭，囟门合，痉厥止，病臻痊愈。

老师曰：补肾地黄丸方出《证治准绳》，方以六味地黄丸滋阴益肾，加牛膝补肝肾，益精气，填骨髓，利血脉；鹿茸血肉有情之品，其性温煦而功专补虚，有补督脉，壮元阳生精髓，强筋骨之效。俾气充血足，肾强髓密，面诸症悉瘳。

以补肾地黄丸补肾益髓，益气养血培其本；加味封囟散养血解痉，利湿消肿治其标。标本兼治，协同奏效。以冀脾肾强，脑髓密，气充血足，痉解络通，囟封颅合，肿消水除。

3、火热攻脑案

姜某，女，5个月，莱西人。1982年4月15日就诊。

患者2月前，因不规则发热于当地医院住院治疗。婴儿头颅增大，颅缝裂开，双目呈落日状，时肢体痉挛抽搐，面赤唇红，小便短赤，大便干结。指纹风关赤。

证属火热之邪，上犯清窍而发解颅。予加味封囟散治之。

处方：柏子仁120g，防风12g，白蔹100g,羌活100g。研细末分4次，猪胆汁调糊外敷患处，每3日1换。内服：牛角尖细末，日3次，每次1g。

4月29日复诊，药后已无抽搐之症，白眼翻轻，精神振奋，颅骨后合，唯前囟颅裂。原方加量。

5月20复诊，只有头右角未合。守方续敷。

10月20日，其母抱女来诊，欣然语云“女儿会站立，能言语”查囟门闭合， 五官、形体、神采如正常小儿。嘱服六味地黄丸及牛角方，以善其后。

老师说，此案乃外感时邪，火热之气雍遏，上攻于脑，而致解颅；热移下焦膀胱，而见小便短赤；传导失司，故大便干秘。故予“加味封囟散”外敷。因白芷、南星辛温，于热证不利，故去之。因白蔹苦辛微寒，长于散热结，疏滞邪，俾湿热之邪疏散，故予之，以增利湿消肿之功。内服牛角尖以代犀角，泻肝火，清心肺，制惊定搐。待其病愈，囑服六味地黄丸，乃养肝肾，益脾肺，健脾密髓之治。

4、热蕴脑案

邢某，男，7个月，昌乐县人。1975年8月20日就诊。

患儿出生后6天不吃奶，体温低(35.5C)。出生后13天发热咳嗽，医院诊为肺炎，经抗生素治疗，住院10天病愈回家。然其症见消化不良，大便带有黏液。6个月时发生腹泻，低热，呕吐，发惊，同时出现头部前额突出，囟门凹陷，两侧前颅缝裂有一指宽，囟门处约四横指不合，眼白多，黑睛少，体质肥硕，色萎黄，神情呆滞，时发惊厥、抽搐，指纹已透过命关，毛发稀疏柔软。

证属先天不足，邪热蕴脑，而致解颅(脑积水)。

外用方:柏子仁120g，防风120g，胆南星120g,白蔹60g,共为细末，猪胆汁调敷囟门后，再以蜜醋水润之。内服方：红参30g，白术15g，茯苓15g，黄芪15g，山药10g，当归12g，熟地黄30g，山黄肉15g，牡丹皮15g，泽泻12g，石菖蒲15g，川芎10g，蝉衣15g，甘草10g。共为细末，饭后3g，每日3次。

10月27日复诊。经治2月余，诸症悉除，颅裂亦向愈。仍守方续治，加服鹿角胶、龟板胶每日各3g，早晚分服。促其颅裂早愈。

老师说，此案患儿乃出生后续发于温热病而致脑积水。吉忱公谓白芷、羌活辛温燥烈之味，于热证不利，故外敷方中弃之，加白蔹清热散结，以除温热之邪。因此案先后天俱不足，故予《医宗金鉴》之“扶元散”。方中以四君子汤健脾益气，宁心安神镇惊；四物汤乃养血和血之用；当归黄芪乃当归补血汤之谓。诸药合用，乃八珍汤益气血五脏俱补之治；伍山药健脾渗湿；菖蒲开窍醒神；姜枣和营卫，益气血。故“扶元散”以其益髓扶元，脾肾同补之功而愈病。本案于“扶元散”加蝉衣者，以其甘寒清热，轻浮宣散，而长于凉散热邪，开宣肺窍；又以其凉散入肝，而有益于解痉定搐，宁心安神。

老师将四个代表性的病例讲完了，老师说，解颅发病多由肾气不足，髓海失养或后天疾病所伤，遂致水不制火，虛热上冲，头颅开解，以肾精不足，本虚标实为临床特征。治之之法宜培元补肾，益气养血。若牌肾两虚，宜脾肾双补，益髓扶元。继发于温病，而见虚风内动，水湿阻滞者，佐以渗湿通络，柔肝熄风。吉忱公根据其临证经验，曾告云：“肾气亏损者易治，预后一般良好，继发于温热诸疾者难瘥，预后较差，或见智力不全。”有一13岁女学生，10年前温病继发解颅，病情重笃，濒于危殆，经公治愈后，至今精神正常，智力良好，面色红，神采奕奕，茁壮成长。故公复云:“是以继发于温热病解颅者，亦不能率以为预后不良，而迁延失治，贻误病机。”

  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二0一九年七月九日

【注】本文作者汉敬德，为柳氏医派第四代代表性传承人，柳少逸中医传承工作室成员，山东省日照市东港区卫生健康局副局长、副主任中医师，中华中医药学会感染病分会委员。本文系其参加首届儿科特色疗法展演撰文，获大赛优秀奖，被《中国民间疗法》2019第19期收录。征得作者同意，予以分享，以飨同道。